不知过了多久,两名侍女悠悠转醒,她们撑着脑袋,努力的回想着最初发生的事情,突然神情一凛,转首望去石桌。 石桌石椅边,佳人已去,斟满的清茶早已凉透,青石板路上仅仅散落着一两缕破碎的黑色衣帛,随着暖风轻轻翻折。 …………………… 黑暗中,慕容青悠悠转醒,她头疼的厉害,感觉身体也酸痛的不像自己的一般。 “发生了什么…..”刚刚醒来,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揉脑袋,却发现别说手臂,就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困意快速的逝去,被麻醉了的痛觉仿佛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 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全身各处,手腕,手肘,指节,膝盖,腰,背,头,发,足背传来,没有一处不酸不痛,除了脚拇指,自己全身竟然没有一处能够动弹。 她费力的想要扭动身躯,却感觉自己像被嵌在了大地深处一般,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挤压在自己娇弱的身上,骨头如断了般钻心的痛,想要发出哀嚎,却又只能从口中发出嘤嘤蚊吟。 感官复苏,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中已被什么东西填满:口唇间含着一截光滑坚硬的物体,舌头被抵着下颚,死死的压住。 想要将其吐出,却仿佛有人用手把其按在自己脸上一般,不动分毫。 她拼命的眨着眼睛,想要看清周遭,却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片浓的无法划去的黑暗依旧没有褪去,四周也寂静无声,她就像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对应着,她的关节与腰背也越来越疼了。 “我的天….我….我究竟是怎么了……”慕容青强忍着剧痛与酸楚,身躯中不知荒废了多久的肌肉使出了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用出的力量,却依旧动弹不得,只有包裹着柔顺黑丝的脚拇指轻轻抽搐。 后颈与关节疼的厉害,她费力挣扎着,一点用都没有。 “我…….到底在哪…?” 墨镰的贴身口袋中,两枚“黑铁骰子”彼此静静的靠在一起,在那令人绝望的封锁下,二女就连一丝颤抖,一缕呻吟都无法传出,宛如两个死物筹码,任人鱼肉。 “怎么样,这酒挺有特色的吧~”月鸽笑颜灿烂,迈着一双白丝玉腿,轻踏小步,端着一杯淡金色,香味逼人的酒浆回到了桌前。 屋外,城主诚惶诚恐,身边摆满的酒坛,还在不断命令着下人从酒窖搬来新的窖藏,身躯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 迷雾森林作为玄域的险地之一,暗藏空间法则,闯入者若无携带“路标”,那么无论朝向何方,最终都会慢慢远离森林的边缘,深入中心,被数不清地丘陵古树所覆盖,难逃而出。 这森林就像一个巨型猪笼草,猎物只要进入了,便只能越来越深入,而最深处有什么秘密? 进去过的人几乎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仿佛一个黑洞,一旦触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迷雾森林甚险,却因此保证了其的安全性,故百年前,血狱的大能绕着森林的外延,画了长长的一圈绕林大阵。 血狱大能以道路为笔墨,森林为符纸,勾勒出了一道玄奥的双圈符阵,在镇压、安抚了森林中心存在的同时,又开辟了一条安全的,连通血狱与八百外城的商路,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运送的货物,都是活生生的…… 武麒一行人依旧行走在这巨大符箓最外层的“符画”上,脚踩着踏实的土地,一行人带着几匹妖马不紧不慢的走着。 风茹盘膝坐在一架马车的后座,双眼紧闭,手掌捏出了一道玄奥的手印,不断地汲取着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从武麒处得知他们没有补元丹后,风茹开始抓紧一切机会冥想,尝试散去化功丹的药力,恢复修为。 “这里。”又到了一处岔路口,风茹自然而然的睁开杏眸,指向左侧,躺在另一驾马车后座的古蔺的见缝插针的问上一句,“风姑娘,你恢复的如何了?” “三成。”风茹没有多抛出一个字,四天不分昼夜的冥想,仅仅将体内的灵气储备恢复了三成,她不愿再浪费一点时间,要知道只要还在这条路上,危险就还没退去,随时可能会装上前往血狱的奴隶商队。 若是敌人的实力再强上一线,公子为保命抛弃了自己这一家,那只能再次沦为他人的玩物;更何况自己等人与公子迟早要分离,一旦分离,那么自己家人的安全都得靠自己。 实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最有底气。 古蔺的口球在第三天终于被武麒用吸收了不知道多久的黯姬的能量给水磨工夫化开,解开了她不知道张了多久的小嘴。 在得知武麒他们正在逐渐往远离血狱方向走的同时古蔺也没有出声,只是乖巧的靠着马车货仓的靠背,睁着清澈的明眸,神游天外。 武麒试着想要用黯姬之力解开古蔺的绳索,怎奈距离她被收入黑书只过去不到一周,就连神通都未初步消化,积蓄的总量完全不足以达到解开黑绳封印的程度。 天边曾经的血光早已淡的看不清,武麒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远离过了前往血狱主城的主路,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似乎已经不成问题了。 风家的女眷皆穿着紫襦裙,三三两两盘坐在两辆马车的货舱中,叽叽喳喳相互聊天,美眸中皆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马车又走了大半天,每当听间马蹄声时队伍就躲进一侧的密林中,屏住呼吸,等对方离去后,再过半个时辰之后,再重新回到路上,以防暴露。 天色变晚,明亮的天穹颜色逐渐变的暗淡,周围的树木也终于渐渐变的稀疏,后车的女眷们也开始发饿,更有甚者想要解决生理问题,武麒只得招呼两辆马车走下土路,开入密林的深处,默默记住回去的路,扎营准备快速分配一下食物,解决内急并修整队伍。 女孩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只留下少数几个女眷闭目养神,风茹盘膝打坐,与无法移动的古蔺。 “这几天辛苦你了,救个人自己还变成了这副模样。”回顾着与古蔺的初次见面,武麒哑然失笑,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回想起古蔺救人的瞬间,他想责备,愤怒古蔺不听自己劝阻冲了出去,可每当看到古蔺现在这副惨样,都再骂不出声了。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白丝长腿依旧被掰死在背后的古蔺明眸目光灼灼的看着武麒,摘去口球的粉唇轻抿在一起,“我不后悔。” 不知为什么,武麒看到古蔺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拜托,姑奶奶,要不是我把他们打散,他们的货物已经+1了好吧,你还不后悔,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最后我拼着老命把黯姬她们收进黑书,你还会不后悔? “哼…不后悔…”武麒冷哼一声,冷嘲热讽着,“那若是对方称王许久,又或是血狱的干部,你还会挺身而出吗?” 古蔺没有顺着武麒的嘲讽回答,只是目光清澈,直视着武麒的眼睛,“我是一名剑修。” “那又怎样?”武麒一时没跟上古蔺的思路。 “剑修见路不平,拔剑削之。”古蔺张着小口,贝齿雪白,字正腔圆,“以吾身殉剑心,证剑道,以剑证道,就算我明是螳臂当车,但道心通透,小女子并不后悔。” “为了追求道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武麒撇了撇嘴,“你迟早会死在别人手上的,哪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帮助他人也要算算自己的能力啊。能力内尽可能的替天行道,说不定最后你的善缘还比现在这样大的多呢。” 说完,他似乎还没说尽兴,“如果剑修都像你这样,那现在天下早就没有剑修了。也不知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古蔺轻轻摇了摇头,又由于整个身子都绑在一起,她摇起头来整个肉虫般的身子都在左右摇晃,“每个人都要哪怕放弃生命都要守卫的道,我并不后悔。” 她又睁开了乌黑的眸子直视着武麒的眼眸,“这是我的道,我愿以生命捍之。齐公子,你心中的道你找到了吗?” 古蔺雪白的肌肤依旧贴在马车的木板上,勒住玉乳的黑绳依旧深深的陷入蜜肉之中,肌肤边缘发红,一双白丝玉足也依旧紧紧的贴在臻首的三千青丝上,这是她付出的代价,可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目光依旧清澈,似乎没有痛苦能影响到她,淫靡的姿势却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神圣的意境。 古蔺心中,自己所信仰的道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哪怕不认同,自己也只能接受。 那自己呢,虽然比不上她那么虔诚,可自己究竟将什么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呢? 什么是自己的道呢? 自从拿到了黑书,或是更早之前,自己似乎就只有在追求变得更强。 想着,他眼前浮现出了一道绝美的身影:更何况近来不知为何,他总是会被情绪所轻易的影响,并没有那么一条主线始终贯穿过他的内心。 武麒沉吟着,心中仿佛有熟悉的影子浮现,却又怎么都无法破水而出,终是隔靴搔痒。 去解决内急的女眷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马车再次的上路,古蔺也依旧安静的趴在马车的后座,不出声响。 武麒陷入了沉默,古蔺说的没错,他太浮躁了,自己究竟要什么,自己竟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只是因为大家都这样所以我也该这样,更别说后面的黑书,将他的实力犹如窜火箭一般来到了自己从前从未想象过的境界。 我要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生活,还是守护我心中还未澄清的道呢?